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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玛才旦:用“疏离”的视角讲述“熟悉”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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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演万玛才旦近日做客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学堂,万玛才旦与上影节颇有渊源,他曾携首部剧情长片《静静的嘛呢石》参加第9届上影节,第二部长片《寻找智美更登》获第12届上影节金爵奖评委会大奖。2016年,万玛才旦应邀担任了第19届上影节金爵奖评委。

改编是一个转化的过程

万玛才旦的创作生涯,是从写作开始的。万玛才旦从199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,已出版小说集《诱惑》《嘛呢石,静静地敲》《塔洛》《撞死了一只羊》《乌金的牙齿》等,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海外发行。2002年开始电影编导工作,主要电影作品有《静静的嘛呢石》《寻找智美更登》《老狗》《五彩神箭》《塔洛》《撞死了一只羊》《气球》等,荣获数十项国内外电影大奖。

从小时候听老人讲民间故事开始,万玛才旦就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藏族人对故事的讲述方式,故事中独特的人物,都成为万玛才旦的灵感来源。1991年,万玛才旦在大学读文学专业期间,将小说《人与狗》寄到一家杂志社,一个学期之后收到样刊和十几块钱的稿费,这是他公开发表的第一篇作品。“当时特别受到激励,心情跟第一部片子拿到电影节上去参赛一样激动。”

至今,万玛才旦已经以藏文、汉文发表六十余篇小说。2002年,万玛才旦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学习,开始剧本写作,“之前写作的经历对剧本创作是非常有帮助的,你可以比较好地去解构一个故事,去建立一个人物,推动一个情节,甚至对话可以写得更加精炼一些。”

万玛才旦的写作背景深刻影响到了他的电影创作,多部电影作品都改编于自己创作的小说。当被问及将小说改编成电影会有哪些考量时,万玛才旦回答,这就是基于一个电影导演的专业判断。“我自己有很多小说,有些可能不太适合改编成电影,这里面肯定有很多综合的原因。在看别人的小说时也一样,你会做一个下意识的判断。比如说《撞死了一只羊》,我先是看到次仁罗布的短篇小说《杀手》,就觉得是一个特别适合电影改编的小说。这个判断是基于你对电影的认知和理解,我觉得改编也是一个转化的过程。”

电影创作也反过来对万玛才旦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影响:“我自己当导演,台词要非常精炼,这对后面的小说创作非常有帮助。以前需要大段的描写,可能要通过其他方法推进情节,但是你看了很多电影、写了一些剧本之后,你其实可以通过对话就达到那样一个目的,比如说怎么样去推动情节,然后怎么去交代人物的前因后果,其实对小说创作是很有帮助的。”

保持客观,跳出自己熟悉的文化

万玛才旦的导演生涯是从短片开始的,《静静的嘛呢石》《草原》最初都是作业性质的短片。之所以选择藏区题材,是因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,要有切身的体会,然后有感而发。“《静静的嘛呢石》虽然写的不是我出生的故乡,但是你在看这个片子的时候,会感到有很多的情感在里面,包括老人、家庭关系等等,可能跟你小时候感触到的家庭温暖,老人对你的关怀,是非常一致的。”

万玛才旦说,自己在看导演雷伊的作品《阿普三部曲》时,也有同样的感受。“它就是《大地之歌》和《大河之歌》,还有《大树之歌》。你在看的过程当中就有非常多感人的东西,好像那些故事就发生在自己的那个村庄。所以好的作品,确实能带来很多触动。”

《静静的嘛呢石》《寻找智美更登》《老狗》被称为万玛才旦的“故乡三部曲”,如何将自己热爱的、并不是那么大众的东西,让更多的观众理解并喜欢?除了故事本身,万玛才旦说,自己的做法就是跟自己很熟悉的文化建立疏离感,得跳出来看这个文化。“我自己因为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,之后又离开了那样的环境,所以再回看故乡的时候会有一种距离感,很多的东西可能更加新奇了,可能更加冷静客观了。我觉得要建立起这样的一个视角,才能比较客观和冷静地去呈现你要讲的故事题材。”

要找到最适合呈现故事的形式

这种有意为之的“疏离”,不仅体现在万玛才旦的故事讲述当中,同时也体现在了他大胆的电影表现手法上。万玛才旦向在场观众解释说,面对一个感兴趣的题材,自己首先思考的就是如何找到适合呈现这个题材的方法。就像同样的题材,文学史上有不同的作家来写,最终呈现的结果完全不一样,“我觉得是跟他们的呈现方式和形式有关联的”。

比如,在影片《塔洛》中,万玛才旦就出人意料地采用黑白叙事。“因为一方面,以往藏区的影像作品,彩色的比较多,可能画面什么的相对就会很艳丽,甚至我觉得很猎奇。我想要把猎奇的东西去掉,去还原本来的东西,想突出故事的人物,黑白电影可以把人物凸显出来。最主要的原因,是跟这个演员的属性以及跟他的世界观有关联,他经历了那样的年代,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,他对世界的看法、处事的方法很简单,就是非黑即白,所以这样的人、这样的世界观,用黑白来呈现非常合适。”

在《撞死了一只羊》中,万玛才旦使用三种色彩来突出和提醒时空关系。片中有三个时空,一个是正在进行的现实时空,一个是回忆时空,还有一个是梦境。“现实我们是用彩色;到了回忆的时候,就用一个黑白的方式去呈现;到了梦境的时候,就会看到那个色彩很艳丽,跟梦的五彩斑斓的特质是比较接近的。另外,从现实时空转到回忆时空,从现实时空转到梦境时空,都要经过对色彩的特殊处置。”

在《塔洛》中,万玛才旦使用黑白固定长镜头,试图通过人物在画面中的位置,指代其在不同生存环境中的地位。“他在山上的时候,他是世界的中心;到了小镇之后,他就非常的边缘化。你可以通过看他在画面中所处的位置,很清晰地看到人物在某一个空间里面的状态处境。”但到了《气球》,万玛才旦首次使用以手持长镜头为主的摄影风格,用以表现人物焦躁不安的状态,“每个人物都处在不安的状态当中,这样的人物如果用固定器去拍的话,那样的状态可能拍不出来。”

文/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扬

编辑/崔巍